就在她准备将南烟扶过去,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,祝烽的手一用力,让冉小玉捞了个空。 她愣了一下,只见祝烽冷冷道:不用。 他仍然将南烟揽在怀中。 冉小玉和彤云姑姑都愣了一下,两个人对视了一眼,彤云姑姑急忙说道:这样也好,这样也好。 说着,小心翼翼的将茶杯奉上,轻声说道:娘娘,你喝一点水吧,喝点水润润嗓子就没那么难受了。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,南烟又接连的咳嗽了好几声。 等她终于直起腰来的时候,发髻都有些松散,眼角渗着一点泪光,原本就没有恢复多少的体力,经过这一番折腾几乎所剩无几,只能被祝烽揽着,靠在他的怀里喘气。 连手都抬不起来。 彤云姑姑将茶杯送到了她的嘴边:娘娘,喝一点。 南烟点点头,终于低下头去,含了一口水喝下去。 原本这一晚一滴水都没沾,刚刚又是一阵干咳,喉咙几乎要冒烟,加上嘴巴里又辛又苦的味道,这一口水如同甘露,她喝了一口之后,顿时就贪婪的凑了上去,两只手捧着茶杯,咕咚咕咚的往下灌。 祝烽也不能强行将她拖回来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的怀里挪出去。 而南烟已经朝着冉小玉伸出手。 冉小玉立刻上前来扶着她。 不动声色的,完成了一次交接。 南烟无声无息,却又固执的从祝烽的怀里,跑到了冉小玉的怀里。 彤云姑姑在一旁看着,只觉得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,连抬眼看一眼祝烽铁青的脸都不敢,幸好这个时候,南烟又轻声说道:我还要。 哦,是是。 彤云姑姑慌忙起身,又走到寝宫另一边去倒茶。 这时,南烟已经倒在冉小玉的怀里,刚刚喝水的时候洒了一些出来,嘴边也沾了不少,还有额头上的汗,冉小玉心疼不已的拿出手帕来,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。 而看着这一幕,祝烽不仅脸色铁青,连眼睛都有些发红了。 这里,明明是自己的寝宫。 人,也是自己的。 可现在,自己倒像是一个外人! 心里,澎湃的愤怒如同火焰一般,让他五内俱焚,却又发泄不出,半晌,狠狠的出了一口气,起身往外走去。 彤云姑姑倒了茶往回走,看着他愤怒的走出去寝宫,吓得站住,半天不敢动。 好一会儿,才走到床边,将茶奉给南烟。 她轻声说道:娘娘,你这是要让皇上砍奴婢们的头吗 南烟接过茶杯,但不知怎么的,手脚还有些发软,甚至杯子都捧不稳,还是冉小玉伸手帮她捧着,喝了一口水之后,她的嗓音总算恢复了一些。 淡淡的说道:放心。 …… 他要砍,就砍我的头。 彤云姑姑苦笑了一声。 真的要砍你的头,早就砍了,也不会到现在;每一次你们赌气,遭殃的不都是在身边服侍的人吗 她摇着头,无可奈何。 等南烟又喝了两口水,汪白芷也来了。 昨晚去到冷宫给贵妃看了病施了针,之后又看到皇上这么暴怒的样子,所以他一整晚都待在太医院没有回去,一大早,两个小太监一叫,他就直接背着药箱过来了。 一进门,先给南烟请安,然后给她诊脉。 南烟躺在床上,这个时候阳光已经大盛,照在她苍白的脸上,仍旧是没什么血色,而且,也还是不停的轻咳着。 汪白芷一边诊脉,一阵捏着自己的胡子,一脸复杂的表情。 彤云姑姑道:汪太医,如何 姑姑,之前太医院开的药,娘娘都吃了吗 都吃了,每天都吃的。 这——汪白芷皱着眉头,说道:娘娘这样,只怕还是先要止咳化痰,还得再吃一剂药。 南烟平静的说道:劳你费心了。 微臣分内之事。 他说着,收起了药箱,嘱咐他们不能见风,不能受寒等语,彤云姑姑他们都一一应了,汪白芷才又拿起药箱,一脸疑惑的表情退出了寝宫。 刚退出去,将大门关上,一旁的小顺子已经走上来。 汪太医,皇上让你过去。 啊,是。 汪白芷心中也有准备,皇帝是一定还会找自己过去,毕竟昨晚,还有一件事未了。 于是,跟着小顺子往偏殿去了。 一进偏殿的大门,立刻就能感到里面的低压,不仅仅是因为偏殿整个比寝宫要窄**仄得多,更要紧的是,里面坐着一尊煞神。 祝烽一脸铁青,面带怒容的坐在那里。 玉公公站在一旁服侍,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。 汪白芷一走进去,急忙对着祝烽跪拜下去:微臣拜见皇上。 祝烽一只手放在身边的小桌上,捏着一只茶杯,那动作不像是要拿杯子喝茶,更像是拿着石头随时要砸人的样子,汪白芷跪在他面前,瑟瑟发抖。 祝烽开口,声音倒还算平静。 但平静中的压迫感,仍旧让人不寒而栗—— 你去给贵妃看过症了 是。 贵妃她,如何 汪白芷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,见目光闪烁,犹豫不定的样子,祝烽又沉声道:你若有半句假话,朕就诛你满门! 一听这话,汪白芷更是汗出如浆。 他心想,哪里敢撒谎,只是怕话说出来,你自己要发火罢了。 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:回皇上的话,贵妃娘娘的病症是因为先前小产,就没能好好调理,再加上那一路的颠簸—— 说到这里,祝烽的脸色已经黑了。 汪白芷继续道:那一路的颠簸,病上加病,娘娘身体里的寒症已经沉积,需要好好的调理一段时间才能恢复,否则——将来会留下很重的沉疴。 祝烽咬了咬牙。 半晌,沉声道:朕知道。 …… 现在,你跟朕说。 …… 为什么,这段时间有人在身边照顾,也有御药房的人一直给她送药剂,她的病还是一直没好。 …… 不但没好,还加重了这么多!